《向上的花朵:女性的婚姻、爱恋与觉醒》
ISBN: 978-7-5229-2000-9
作者: 清凉 著
定价:42.00元
开本:32开
出版社:中国纺织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4.9
内容简介
本书通过解读文学与影视中的女性形象,再现当下女性在婚姻、爱情和生活中的困境。作者以女性视角,透过伍尔夫、简 •奥斯丁、毛姆等作家笔下的女性命运,试图带领更多女性在时间里沉思、觉醒,走出一条属于女性的新生命之路。
作者简介
清凉
- 河北省作家协会青年作家
- 第二届全球通短信文学大赛优秀奖获得者
- 自媒体艺文生活馆和清凉艺文咖啡书店创始人、影评人
- 已出版散文集《长在乌托邦的花朵》、散文合集《E拇指短信文学选粹》
- 已完成长篇小说《遇见金色帝国的你》(在豆瓣阅读上架)、长篇悬疑推理小说《杜鹃花杀人事件》(全网上架)
- 其多篇文章发表于《文学报》《北京青年报》《小小说月刊》等
代表文章:草坪上的思考
周末,我在一家咖啡店约了朋友,她还没有来。这家自带花园的咖啡店开在北京朝阳区寸土寸金的地方,这里有一片巨大的草坪,我一边等人一边在草坪上散步,风从远处吹来。在夏末的午后,我看到远处碧蓝的天空,以及鲜绿的草坪,它们几乎相连在一起,眼前的一切让我有置身梦境的错觉,是一幅不真实又真实的画卷。它可能出自凡·高或夏卡尔笔下,天上的几朵祥云仿佛是从希腊飘来的。
我站在草坪上,看着眼前的景色,想起了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意识流小说《达洛卫夫人》。小说的开头是这样写的:达洛卫夫人说要自己去买花——一个女人想买花,并且是自己一个人去,伍尔夫很满意这个开头,她为什么这样开场呢?小说中达洛卫夫人的原型就是伍尔夫本人,她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也在传达信息给我们:达洛卫夫人所面临的问题我们也在面对。
伍尔夫在小说里用一天的时间展现了达洛卫夫人这个人物,她的精神世界、她的苦乐哀愁、她经历的那些事情、她见过的那些人、她的牢骚、她的回忆,伍尔夫几乎毫无保留地全部写了出来,为我们展现了一位非常立体的生活在20世纪的中产阶层的女性形象。伍尔夫是以女性的视角在写另一个女性,一个我们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她应该就生活在你我中间,但她又总是隐没在角落里,鲜少被人发现。
这个女人,她或许不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人,却一定是我们最熟悉、最容易忽略的那个人。她可能是出现在家庭场域里的母亲,也可能是一起长大的姐妹,还可能是我们工作时遇到的女同事,或者是在一个教室里读书的女同学。伍尔夫写了一个20世纪的女人,这个女人的灵魂从她的时代里穿越到我们的面前,在这些意识流的自由松散且无限延伸的文字里,我们得以相遇。小说展开的背景是以男性社会为主导的时代下女性所面临的世界,她让我们重新审视、思考,女性的表达与需求。
达洛卫夫人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她有时情绪化,甚至天真烂漫,对过去的恋情有回味、有留恋;她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也有虚荣的一面。她真实得让我们同情,让我们爱护,站在她的角度感同身受,苦恼着她的苦恼,发着和她一样的感慨和哀愁,去追问生命存在的意义,一个家庭主妇的日常,令人遐思。
如果一个女人离开了她的厨房,她还能干什么呢?那些多少世纪激荡出来的文学经典、天才的诗篇都是男人写的。莎士比亚如果是一个女人会写出怎样的戏剧?会不会在小说的开头也写一个女人自己去买花?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房间》里虚构了一个莎士比亚的妹妹,这个妹妹每年有500英镑的收入和一间上锁的房间,这样她就可以和莎士比亚一样有时间去写那部鸿篇巨制了。伍尔夫给出了我们答案,女性向上的路便是争取独立的经济和社会地位。
想到这里,我走进了一片茂密的小小丛林,在不知名的绿树丛里被树叶环绕。再向前走一会儿,我就来到了新的天地,这里是草坪的另一个空间,我的眼前是一间白色的玻璃房子,旁边是一处长方形的绿色营地,我站在这里,继续想着那部小说和伍尔夫。
伍尔夫从没想过写一个完美的女人,她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让达洛卫夫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个女人,她为自己而活,她是自由的。要知道,在伍尔夫之前还没有谁让女人如此自在地活过。在小说的世界里,我们看到过各式各样的女性形象,她们为了爱情死去活来,为了亲情痛苦挣扎,可没有哪个女人活得这么自我,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此游刃有余,每一幅画面都是流动的,这些流动起来的意识是美的,像不断向前奔跑的马车,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意识流在午夜里肆意飘零。
伍尔夫问16世纪的女人们去哪儿了,我们也很好奇,她们怎么没有写小说、写诗歌、研究学术?历史里的“她”消失了,她们更多地出现在男性的笔下,成为某某伯爵夫人,成为莎士比亚的女主人公,出现在诗人的诗句里。她本人没有在说话,而是别人在替她说话,就像坐在帘幕后面的人,我们永远不知道帘子后面的脸长什么样。在我们的概念里她依然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女人,直到我们看到了简•奥斯丁的《理智与情感》《傲慢与偏见》、乔治•艾略特的《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亚当•比德》、勃朗特姐妹的《简·爱》《呼啸山庄》、伍尔夫的《达洛卫夫人》的时候,我们才看清楚她的脸。
女性冲破了所有的枷锁,超越她们所处的时代,从小说里站出来,来到了未来,来到了我们的面前,这个被伍尔夫称为“莎士比亚的妹妹”的女性,引领我们记住了这个栩栩如生的达洛卫夫人。
文学作品里需要立体的女性人物,“一个女人去买花”这个行动足以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女人正在行动起来的样子,会脑补那些关于达洛卫夫人的画面:她穿着什么样的服装出门、她的步伐是快是慢、她在去买花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人、她的手里有没有捧着满意的鲜花回家……这些情节,在读小说的时候,都会自行脑补上,这就是伍尔夫的高超技艺,意识流在时间的流域里生长,填补了16世纪女性文学形象的空白缝隙,不断发育,成为新的生命,一个结实的、不可以随意拆分的生命体。
她也让我想起英国女作家简•奥斯丁,也是如此。她从没有放弃过笔下的任何一名女性,她将她们的思想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扼杀在幻想的摇篮中,她吐槽起人来也毫不嘴软,她翻阅历史书,可以找到并列举出那些责难女性的“权威话语”,奥斯丁对此感到愤慨,为什么所有错都是女人在背?女性在她的笔下不再是一个客体的存在,“她”成为主导一切的角色,出现在了《诺桑觉寺》《曼斯菲尔德庄园》《理智与情感》《傲慢与偏见》《劝导》《爱玛》里。
小说里所展示的女性的内心世界不再苍白,哪怕是微小的事物、不满的情绪和心存的疑惑都应该说出口,就如伍尔夫写到的那个墙上的斑点。它不断引起我们的注意,是什么让我们失去了在厨房里劳作、在土地里施肥、在给孩子换尿布的注意力,可以放下手里的活儿、放下一切,可以抽出一点时间来好好观察一下那个墙上的斑点呢?那一定是这个主妇,她决定这一天要出门去买鲜花的契机。
她可以利用这个闲暇的时光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说一些自己想说的话。是的,如果她连自己的喜好憎恶都羞于说出口,那么又有谁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么这个男性又怎么会理解她?她又怎么才能将不满告诉他?如果伍尔夫不把她的内心写出来,又有谁来替她说出来呢——长久的父权制所带来的压抑导致她不曾敢于表达内心真实的想法。
人们总是让女孩们去爱别人,却从来不关心她们是否被人爱。
维多利亚的时代对女性的规训繁多,在《妇女生活礼仪》一书提到英国女人要学会顺从男性的意愿,最好像个没有思想好控制的布娃娃;比顿夫人的《家庭管理手则》里教育女性如何勤俭持家,鼓励她们做安分守己的“贤妻”,读书是不被赞许的事情。
长久以来世界的规则由男性制定,他们是权利、机制的既得利益者,与被驯服、规劝的女性不一样,这种失衡导致他们不会与对方用平等的视角进行交流,在漫长的女性被抑制的时代里,想要得以掀开那层云雾、跨越那个藩篱,需要经过反思、整理和运动,才能找到通往自由解放的路。
所以别让女人们活在陈词滥调里——一个无法发声的特里格斯小姐,要不断地输出观点,去感受真实的世界,包括愤怒,悲伤、快乐与痛苦,不用年龄和外貌定义女性的一切,去勇敢追求高贵与美的事物。
作为女权运动的先驱人物弗吉尼亚·伍尔夫意识到了这些问题,她用小说的方式,通过达洛卫夫人这个人物告诉了我们,这就是她要说的真相,女性所面对的问题,达洛卫夫人也遇到了,伍尔夫在她所处的时代争取女性的独立,提倡男女平等,不仅让女性意识到自身刻不容缓的问题:女性的权益、教育、经济、卫生等,同时也在唤醒男性群体加入这场浩荡大军,一起和先知的女性,往时代的前沿向前迈一步。
提起女性主义时不是制造两性对立,事实上,女性视角一直以来是世界被忽略的部分,她最终是运用女性的视角包容和深刻的去看待我们存在的现实问题,文学作品中的那些女性故事,更多展现了现实世界这一部分的缺失,现实生活中没有准确表达出来的内容,女性文学作品更好的表达了出来,当我们能够看到和感受到这些女性的内心世界的时候,也更加了解她们在想什么,女性的世界才会变得更生动、更立体。
我阅读女性文学,在这些故事里,看到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的世界,找到了属于我们的声音,这是深深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这是我在伍尔夫和简·奥斯丁的文学里感受到的力量,正如一缕阳光照在我的脸上、身上,此时此刻,有云、蓝天、玻璃房和草坪,从我脑袋里跑出来的女性,在不断回旋,上升,穿越多少世纪,带着那些熟悉的问题,摆在我的眼前,现实中,女性依然面临着家庭与事业的两难选择,她们有的主动让出了追求提升自己的时间,投身到家庭中,她们的才华和能力更多施展在家庭内部,正如伍尔夫所预料的那样,在《一间自己的房间》里所提到的,她们享受良好教育,然后又不断忙于生育。
如果她们和莎士比亚的妹妹一样拥有闲暇的时光和经济,也不止于受到良好教育,且眼界开阔,还要继续读更多的书,不断的完善自我,向上追求。到那个时候,当达洛卫夫人捧着那朵满意的鲜花推开房门回家的时候,我们希望,迎接她的是知识、自由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