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行业本身烦琐的流程、学科属性和专业属性使得在人工智能应用方面的痛点更多且更复杂。
文|宋旭景
人工智能是一次全新的技术革命,会重塑和再造各行各业。出版行业本身烦琐的流程、学科属性和专业属性使得其痛点显得很复杂、很多,且不同专业类型都需要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有一定共性,差异性是更为显著的。不同的大模型各有其长,即使是在共同的大模型的基础上,也有几个不同维度的事情要做:第一个维度是按照普遍大类,减少共性的、重复性的动作,并进行简单的判断,给出参考性建议,哪怕这个建议并不能直接解决问题只是提供一种思路;第二个维度是根据具体的细分产品类型,基于每个出版集团或出版社的独有品类进行适应的深化开发;第三个维度是学习和规整行业内、企业内的“暗”知识——企业自己对于行业和业务的理解及做法、“隐”知识——从企业自己累积的数据中提炼出的规律;第四个维度是基于更多的数据进行强大的自我学习和“喂养”,实现AIGC。
人工智能更大的作用是成为人的辅助,因人的经验累积而生发出的创造性和思辨性是它不能替代的,至少是目前不能替代的。
来自出版行业外部的人工智能探索实践
来自出版行业外部的人工智能探索实践更多地集中在针对出版行业的某一方面开展服务工作,尤其是对于需要不断地比对、检查的环节,而这些比对和检查可以通过一键解决、或者说是不需要太多人的经验累积才能判断的“死”知识。目前看,更多地集中在编校环节的服务。编校环节确实也是出版行业人力最集中、在生产流程上占用时间最长、相比其他环节存在更多的行业规范和执行多年的行业质量标准,编校质量的好坏是整个出版行业的重要生命线。
通过分析本文表格中几个智能编校软件的能力和效果,我们能够看到智能编校软件的共性:一是,以《中国成语大辞典》《现代汉语词典》《辞海》,新华社新闻媒体报道中的禁用词、国家新闻出版署相关要求文件等为校对标准;二是,受限于算法,仍是机械地、强行地检索、比对为主,更多地取决于背后的数据库的类型及容量;三是,离进行生成式的判断还有很长的路。
这里存在的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是,就每一个单独的智能编校软件而言:对非常专业或特定领域的文本,无法检测到某些特定领域的专业术语或行业特定的错误;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内容分析和建议,但无法完全替代人的判断力和经验,尤其需要根据上下文和背景知识进行更深入的分析和判断之处;对于复杂的语法结构或特殊的语言表达方式,无法完全理解复杂的句子结构或修辞手法,细微的语法错误或表达不准确的地方也都会遗漏。二是,这些智能编校擅长的比较共性,这样看,浅层的开发虽然是每一个智能编校软件的基础但是也都比较浪费,没有完全整合资源,相当于是不同的智能编校软件去分别占领了整个的行业市场,更多地偏向于销售和市场份额的争夺而不是行业痛点和难点的开发,造成了新的壁垒,后续的数据填充、系统更新升级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也是要存疑的。
出版行业内部的人工智能探索实践
来自出版行业内部的人工智能探索实践,与行业外的探索实践最大的不同是基于行业特性和自身所需。
例如凤凰出版传媒集团的“凤凰智灵”平台,集成了诸多人工智能产品,提供一站式、高效、便捷的智能问答、办公、出版、营销、辅助工具等人工智能服务;人民教育出版社借助智能审校手段,建立多种使用人工智能技术的平台和系统;中信出版集团不仅借助AI技术出版了近70万字的“血与锈”经典科幻系列,还构建起以AI为核心驱动力的智能出版平台。同时,多项赋能出版业的新服务应运而生:如果麦文化与星图比特合作的AI校对系统、与爱漫阁合作的AI漫画项目,目前已取得阶段性突破成果。
行业内的探索实践,首先是针对需求量最大的业务针对性进行服务,如人民教育出版社围绕人教版教材进行的开发,“构建了人教数字教材、人教基础服务大数据平台、人工智能与教育出版基础平台”,以及“积极探索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更多应用方式,建立了人教数字AIGC实验室,积极探索多模态资源生成技术,进行教材编研出版智能化研究”;其次是相对更全链条的开发,服务日常所需的各种场景,如“凤凰智灵”平台针对行业中的营销业务、编辑及培训业务、日常办公等进行的开发;再次是针对之前行业的难点进行的开发,比如中信关于人工智能对于翻译和美术设计的尝试,果麦针对漫画类图书的特点开展的漫画项目。总体来看,不仅是偏内容端的开发,而且是更加契合自身的痛点和难点开展的非常有针对性的研发服务。
对出版集团、出版社或出版公司来说,开展相关的人工智能业务的探索有其便利之处,但也有明显的难处,难处主要在于思维的转变、愿意投身其中的人的参与,以及在开展新的尝试的同时要保证年度的各项业务、各项经营性数据不受影响,势必要求既单辟出一块来做,又不脱离于母体和日常的业务实际,而且是在日常的业务实际中才能真的体现需求。
出版行业有大量的行业规范、经验和工作流程,这些是着力需要挖掘的,一方面是尽量减少以往各环节的人力的浪费,另一方面是利用新的技术手段为人赋能,真的实现人的生产力的解放。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带来两个突出的变化:一是,只能从事简单的、重复性工作的人和岗位会不复存在;二是,真正对行业有思考、有落地能力的人,能从琐碎的事务和流程中脱身,专注在业务的精进和行业水平的提升,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创意和策划端、更多的时间投入好的内容的主导中,而这也势必是未来的出版业的生命力所在。■
(本文作者单位为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